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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言破袁绍建安五年十月 东汉末至曹魏 · 曹操
 出处:全三国文 卷一
大将军邺侯袁绍前与冀州韩馥立故大司马刘虞,刻作金玺,遣故任长毕瑜诣为说命禄之数。
与臣书云:「可都甄城,当有所立」。
擅铸金银印,孝廉计吏皆往诣。
从弟济阴太守叙与绍书云:「今海内丧败,天意实在我家。
神应有征,当在尊兄」。
南兄臣下欲使即位。
南兄言:「以年则北兄长,以位则北兄重」。
便欲送玺。
曹操断道
绍宗族累世受国重恩,而凶逆无道乃至于此。
辄勒兵马,与战官渡。
乘圣朝之威,得斩绍大将淳于琼等八人首,遂大破溃
与子谭,轻身迸走。
凡斩首七万余级,辎重财物巨亿(《魏志·武帝纪》注引《献帝起居注》。)
曹瞒(《魏志·武帝纪》注云:「吴人作」) 魏晋 · 阙名
 出处:全三国文 卷七十五
嵩,夏侯氏之子,夏侯惇之叔父,太祖为从父兄弟。
太祖少好飞鹰走狗,游荡无度,其叔父数言之于嵩,太祖患之。
后逢叔父于路,乃阳败而㖞口,叔父怪而问其故,太祖曰:「卒中恶风」。
叔父以告嵩。
嵩惊愕呼太祖
太祖口貌如故。
嵩问曰:「叔父言汝中风,已差乎」?
太祖曰:「初不中风,但失爱于叔父,故见罔耳」。
嵩乃疑焉。
自后叔父有所告,嵩终不复信。
太祖于是益得肆意矣。
太祖初入尉廨,缮治四门,造五色棒,县门左右,各十馀枚,有犯禁者,不避豪强,皆棒杀之。
后数月,灵帝爱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,即杀之。
京师敛迹,莫敢犯者,近习宠臣咸疾之,然不能伤。
于是共称荐之,故迁为顿丘
公闻攸来,跣出迎之,抚掌笑曰:「子卿远来,吾事济矣」。
既入坐,谓公曰:「袁氏军盛,何以待之?
今有几粮乎」?
公曰:「尚可支一岁」。
攸曰:「无是。
更言之」。
又曰:「可支半岁」。
攸曰:「足下不欲破袁氏耶?
何言之不实也」?
公曰:「向言戏之耳,其实可一月
为之奈何」?
攸曰:「公孤军独守,外无救援,而粮谷已尽,此危急之日也。
今袁氏辎重,有万馀乘,在故市乌巢屯,军无严备,今以轻兵袭之,不意而至,燔其积聚,不过三日,袁氏自败也」。
公大喜,乃选精锐步骑,皆用袁军旗帜,衔枚缚马口,夜从间道出,人抱束薪,所历道有问者,语之曰:「袁公恐曹操钞略后军,遣兵以益备」。
闻者信以为然,皆自若。
既至围屯,大放火,营中惊乱,大破之,尽燔其粮谷宝货;
斩督将眭元进、骑督韩子、吕威璜、赵睿等首,割得将军淳于仲简鼻,未死;
杀士卒千馀人,皆取鼻;
牛马割唇舌,以示绍军,将士皆怛惧。
时有夜得仲简,将以诣麾下。
公谓曰:「何为如是」?
仲简曰:「胜负自天,何用为问乎」!
公意欲不杀,许攸曰:「明旦鉴于镜,此盖不忘人」。
乃杀之。
遣候者数部,前后参之,皆曰「定从西道,已在邯郸」。
公大喜,会诸将曰:「孤已得冀州,诸君知之乎」?
皆曰不知。
公曰:「诸君方见不久也」。
时寒且旱,二百里无复水,军又乏食,杀马数千匹以为粮,凿地入三十馀丈乃得水。
既还,科问前谏者,众莫知其故,人人皆惧。
公皆厚赏之曰:「孤前行,乘危以侥幸,虽得之,天所佐也。
故不可以为常。
诸君之谏,万安之计,是以相赏,后勿难言之」。
公将过河,前队适渡,超等奄至,公犹胡床不起。
张合等见事急,共引公入船。
河水急,比渡,流四五里,超等骑追射之,矢如雨下。
诸将见军败,不知公所在,皆惶惧。
至见乃悲喜,或流涕。
公大笑曰:「今日几为小贼所困乎」。
时公军每渡渭,辄为超骑所冲突,营不得立,地又多沙,不可筑垒。
娄子伯说公曰:「今天寒,可起沙为城,以水灌之,可一夜而成」。
公从之,乃多作缣囊以运水,夜渡兵作城,比明城立,由是公军尽得渡渭。
公遣华歆勒兵入宫收后,后闭户匿壁中,废户发壁,牵后出。
帝时与御史大夫郗虑坐,后被发徒跣过,执帝手曰:「不能复相活邪」?
帝曰:「我亦不自知命在何时也」。
帝为曰:「郤公,天下宁有是乎」?
遂将后杀之,完及宗族死者数百人。
尚书右丞司马建公所举。
及公为王,召建公到邺,与欢饮,谓建公曰:「孤今日可复作尉否」?
建公曰:「昔举大王时,适可尉耳」。
王大笑。
建公名防司马宣王之父。
是时南阳间苦繇役,侯音于是执太守东里褒,与吏民共反,与关羽连和。
南阳曹宗子卿往说音曰:「足下顺民心,举大事,远近莫不望风。
然执郡将,逆而无益,何不遣之?
吾与子共戮力,比曹公军来,关羽兵亦至矣」。
音从之,即释遣太守
子卿因夜逾城亡出,遂与太守收馀民围音,会曹仁军至,共灭之。
桓阶劝王正位,夏侯惇以为宜先灭蜀,蜀亡则吴服,二方既定,然后遵舜禹之轨,王从之。
及至王薨,追恨前言,发疾卒。
王使工苏越徙美梨,掘之,根伤尽出血,越白状,王躬自视而恶之,以为不祥,还遂寝疾。
太祖为人佻易无威重,好音乐,倡优在侧,常以日达夕。
被服轻绡,身自佩小鞶囊,以盛手巾细物。
时或冠恰帽以见宾客,每与人谈论,戏弄言诵,尽无所隐,及欢悦大笑,至以头没杯案中,肴膳皆沾污巾帻,其轻易如此。
然持法峻刻。
诸将有计画胜出已者,随以法诛之,及故人旧怨,亦皆无作。
其所刑杀,辄对之垂涕嗟痛之,终无所活。
袁忠相,尝欲以法治太祖沛国桓邵亦轻之。
及在兖州陈留边让言议颇侵太祖太祖,族其家。
、邵俱避难交州太祖遣使就太守士燮尽族之。
桓邵得出首拜谢于庭中,太祖谓曰:「跪可解死邪」?
遂杀之。
常出军,行经麦中,令士卒无败,犯者死,骑士皆下马付以相持。
于是太祖马腾入麦中,敕主簿议罪。
主簿对以《春秋》之义,罚不加于尊。
太祖曰:「制法而自犯之,何以帅下?
然孤为军帅,不可自杀,请自刑」。
因援剑割发以置地。
又有幸姬,常从昼寝,枕之卧,告之曰:「须臾觉我」。
姬见太祖卧安,未即寤。
及自觉,棒杀之。
常讨贼,廪谷不足,私谓主者曰:「如何」?
主者曰:「可以小斛以足之」。
太祖曰:「善」。
后军中言太祖欺众。
太祖谓主者曰:「特当借君死以厌众,不然,事不解」。
乃斩之,取首题徇曰:「行小斛盗官谷,斩之军门」。
其酷虐变诈,皆此类也。
魏武袁绍 宋 · 李弥逊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九五五、《竹溪先生文集》卷一○
建安五年曹公军官渡。
袁绍依沙堆为屯,东西数十里。
公亦分营与相当,合战不利。
时公兵不满万,伤者十二三。
绍复进临官渡,起土山地道
公亦于内作之以相应。
射营中,矢如雨下。
行者皆蒙楯,众大惧。
时公粮少,与荀彧书,议欲还许。
以为:「绍悉众聚官渡,欲与公决胜败。
公以至弱当至彊,若不能制,必为所乘,是天下之大机也。
布衣之雄也,能聚人而不能用。
夫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辅以大顺,何向而不济」?
公从之。
运谷车数千乘至,公用荀攸计,遣徐晃、史涣邀击,大破之,尽烧其车。
公与相拒连月,虽比战斩将,然众少粮尽,士卒疲乏,公谓运者曰:「却十五日为汝破,不复劳汝矣」。
冬十月遣车运谷,使淳于琼等五人将兵万馀人送之,宿营北四十里。
绍谋臣许攸贪财,不能足,来奔,因说公击等,左右疑之。
荀攸、贾诩劝公,公乃留曹洪守,自将步骑五千人夜往。
会明至,望见公兵少,出阵门外,公急击之,退保营,遂攻之。
遣骑救,左右或言:「贼骑稍进,请分兵拒之」。
公怒曰:「贼在背后乃白」。
士卒皆殊死战,大破等,皆斩之。
绍初闻公之击,谓长子谭曰:「就彼攻等,吾攻拔其营,彼固无所归矣」。
乃使张合、高览攻曹洪
等闻破,遂来降。
众大溃,及谭弃军走,渡河。
追之不及,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宝,虏其众。
冀州诸郡多举城邑降者。
初,桓帝时有黄星见于楚宋之分,辽东殷馗善天文,言:「后五十岁当有真人起于梁沛之间,其锋不可当」。
至是凡五十年而公破,天下莫敌矣。
议曰:昆阳、淝水之战,皆以孤军抗百万之师,将士戮力,以乘天时,一举而王业定。
官渡之役,向使视众寡为强弱,料虚实为胜负,谋士不尽其智,战士不竭其力,临敌却顾,务为茍全,则指挥之间,成败分矣。
汉楚之势,决于鸿沟,利害无以易此。
荀彧一言,而魏武之功成,方之良、平,不为过也。
揆策(下) 宋 · 范浚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七七、《范香溪文集》卷一二
甚哉,兵久之难也。
千里馈粮,内外骚动,老师费财,从古患之。
曹操孙权时江淮间不居者数百里,或以为斥堠之郊,非耕牧之地,此未得曹、孙之情也。
,才均智敌,将佐亦相甲乙,使其对垒抗兵,各用所长以角逐于江淮之间,虽积时累岁,徒为自弊,胜负犹未有分也。
故各虚数百之地,坚壁清野,以相候望,来则应,去则守,全力缮兵以伺敌衅。
此则曹、孙之情也。
然兵固有不得已而相持者:以顺讨逆,以义讨不义,师出有名,士气自锐,彼不败走,我难自却,却则我势沮,彼势张,进不成攻,退不成守。
古人于此,虽以弱敌强,以寡敌众,犹相持也。
故以弱而持强者,汉高之持项籍是也;
以寡而持众者,曹操之持袁绍是也。
汉高项籍相距荥阳数岁,汉义而不义,故汉虽数困而不为弱,然卒所以胜者奇也。
高祖出军宛叶,缀籍兵而不战,令荥阳成皋间得休息,使韩信等得辑河北赵地,连燕齐,因复走荥阳,使备多而力分,此高祖之用奇也。
曹操袁绍相持官渡百馀日,顺而逆,故操军虽不敌而不为寡,然卒所以胜者奇也。
淳于琼等将兵万馀人,北迎粮运,自将夜往,攻破等,悉斩之,此曹操之用奇也。
今王师出征,以顺讨逆,以义讨不义,兵众将强,不寡不弱,固有万全之势,然贼未败走,理必相持,不出奇谋,未见其利。
臣所谓捣其虚,败其锐,诚为至计,然苟未可图,则宜以诸军缀贼,使不得动,别遣奇兵万人,由间道袭取负海诸郡,以骇京东,贼彻缘淮之备以自救,则震扰可击,使其终不敢动,则我遂尽取京东,此亦汉高之奇也。
国家得东南漕运,故可以都汴京
今贼虽僭据,而江淮财用皆为我有,策其暴兵既久,必至饥虚,储粮大乏。
当遣间人用火攻,烧其积聚,或伺其积聚所在,以轻兵夜出,假贼旗帜,设诡道袭而燔之,此亦曹操之奇也。
或谓我以万人由间道袭取负海诸郡,饷道声援,两皆阻绝,奈何?
曰是又有奇正之变焉。
奇正之变,莫妙于变主为客,变客为主。
因粮于敌,是变客而为主也;
投万人于死地,使自为战而后生,是变客而为主也。
京东思国家之心,复其租而宽其徭,使还为我用,是变主而为客也;
已得负海诸郡,俟彼救至,乘其恍骇,设伏于险而迎破之,是变主而为客也。
何饷道声援之虞哉?